第070章、应誓 (1/2)

今天的第二更。

林妈妈没办法，去求程大夫人，她回话道：“不用了，临近入冬，你外祖母着了凉，身上不舒坦呢。”

程大太太对苗微的心思心在肚明，暗笑她不识好歹，不肯乖乖就范不说，还妄想求到老太太那里。

孰不知老太太如今任事不管，把一切都交给了老爷，她去也白搭。

苗微赌气让林妈妈再去问:“程家这到底是嫁姑娘还是卖姑娘？怎么临要出门了，连拜别长辈都不许？”

程大太太气的骂：“她是你哪门子长辈？”

不过是个贱婢生的庶女，当初在程家里就没当个人看，要不是看她生得还算漂亮，许给苗家，早就被弄死了。

可话是这么说，不能不让苗微见，好在程大太太对程老太太十分放心，那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太，只要她自己过得好，活得舒坦就成了，才没闲心管苗微的事呢。

当下只得允了。

程老太太见到苗微就蹙眉，等她行了礼便道：“你也老大不小了，懂点儿事吧，以后出了门子，我也管不了，好赖都是你自己的。”

苗微只当这话是风过耳，人经历的事多了，脸皮自然会变厚，相较于前途末路来说，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对她真没什么杀伤力。

她甚至还能做出恭顺的模样低头应下。

程老太太嫌弃的瞥她一眼，哼了一声道：“可到底你在程家长大，难免别人指摘你时要把程家也挂在嘴边，我活了这么大岁数，虽说没做过什么经天纬地的丰功伟绩，可从没做过亏心事，老了老了，倒要跟着你丢人现眼。”

苗微紧紧的闭住嘴，一个字都不想说了。

她还不够懂事吗？这么多年，她窝在程家，连呼吸都是轻的，生怕别人看见她，极力把自己藏起来，难道这样也还算是错？

她到底做了什么，要受别人指摘，会让程家吃挂落？

她怎么了，连累的老太太跟着丢人现眼？

她在程家是待了十年，可程家何曾教导过她？

不能想，越想越委屈。

苗微忍着泪道：“外祖母教训的是，外孙女在程府长到这么大，临要走了，也没什么可孝敬外祖母的，今儿就让外孙女服侍外祖母一天，哪怕给外祖母布回菜呢？”

程老太太看不得她那泪眼汪汪的模样，照她的话就是：“也就男人稀罕。”有心打发她走，苗微又加了一句：“若是祖母今日不便，那外孙女明日再来。”

这还赖上了。

程老太太吧嗒吧喏烟袋锅子，抽了几口烟道：“行吧，你愿意尽孝心你就尽。”

苗微服侍的很尽心，布菜、盛汤、斟茶，手脚轻快且动作利索，一点儿滞涩都没有。程老太太倒奇怪，也不见她服侍过谁，瞧这动作倒熟练，私底下练过？

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，她再献殷勤也没用，为绝她的念想，程老太太道：“我老了，这个家是你大舅舅和大舅母们做主，他们做什么都是为着你好，你也别有怨言，好歹程家养你到现在，若是程家不收留你，你这会儿不定流落到什么地儿去了呢？女人嘛，得认命。”

意思是她不会替她说一句话。

苗微垂头不说话，只攥紧了拳头。认命？她也想，但凡她们对她有一点儿仁慈，她也肯认，可就这么毫无人性的把她卖出去，可叫她怎么认？

等程老太太用罢午饭，要歇了，又叫苗微走，苗微不肯，跟着来到榻边，蹲下身主动请缨道：“孙女给祖母捶腿，等您睡熟了，孙女就走。”

随她，也不知道她今儿怎么这么邪性，居然想尽孝心。那就让她尽，倒要看她能坚持多久。

程老太太也就闭上眼任她捶，先时还挑剔：“轻了。”

苗微便多用了些力气，眼瞅着她额头都冒汗了，程老太太又嫌弃的道：“重了，轻些吧。”

苗微腿蹲麻了，手臂也酸得像灌了铅，却冷冷的瞥一眼麻木的程老太太，咬了咬牙放轻了力道继续捶。

程老太太终于懒得挑剔了，苗微恳求道：“外祖母，您能不能求跟大舅舅说说，别把我嫁出去？我不想离开程家，我也没别的要求，只要程家肯给我一口饭吃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程老太太豁的睁开眼，眼神里满是嘲讽和怨毒，冷呵了一声道：“这话还是别说吧，你年纪轻，不知道轻重，我怕你说嘴打嘴。”

苗微不知道她这份怨毒从哪儿来，只能表决心：“我不是随便说说，我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的，如果外祖母不信，我可以发誓……”

程老太太眼神里猛然射出寒凉的光，道：“我这是为你好，你不领情，呵，那就算了。”

她长吁一口气，残忍的道：“知道你爹娘为什么会早死吗？你爹我不知道，可你娘就是应了誓，当初她可没少发誓，结果怎么样？应了吧？大概她也没想到她会说到做不到，她也没想到神佛有眼，不仅她早早死了，还拖累了你爹，更拖累了你。”

“你觉得你没爹没娘日子过得苦，可那又怪谁呢？自己不修德，难免殃及后代子孙，你要恨，要恨，就只管恨你娘，恨你娘吧。”

苗微目瞪口呆，她想知道，自己的娘究竟做了什么不得不发誓，又发的什么誓……她不信娘的死是因为应了誓。

程家人怎么对她都无所谓，毕竟她只是程家的外甥女，隔了一层血脉，算不得程家人，可她们凭什么这么说自己的娘亲？再怎么她也姓程。

苗微断然道：“不可能。”